说文化:中华民族没有记性,我看透了文学界
何东:那你做收藏有没有你自己的一个最理想的状态,你觉得到什么地方你觉得自己满意?
马未都:我觉得终极状态就是退休年龄,国家规定六十,我到退休的时候我能够退下来能够看到博物馆有效的生存,良性的运转。
何东:那不是里面装的什么东西?
马未都:对,东西不重要,东西永远有新的东西诱惑你,你有你的个性化就够了。文化是一个个性化的一个产品,不是共性化的,不能说你有一个新东西,我也没有地方弄去,倒过来我有一个新东西你也没有,一样的。我觉得那个不是我们追求的,追求是我们表达的方式,就是说大家掌握的汉字都是几千个,那我写出来的文章跟你写出来的不一样,我们追求的是这种方式。
何东:拍大片的那些导演如果从你这里取点精,就不能拍成这样了。
马未都:对。
何东:十个全一样。
马未都:对,没明白什么是大片。
何东:我有一次我就说,都竹林去打,还不如找白菜地去打一回,无非是在重复前面的一些。
马未都:比较土,没有想法。
何东:我来之前有人让我问你一个问题,咱们中国传统文化是不是一个被健忘了,从五四以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传统文化一直被打入冷宫,处境尴尬,你同意不同意这个观点?
马未都:我同意中华民族是一个不长记性的民族,没有记性,而且破坏前人的文化成果特别坦然,不用说今天,历史上就是那样,一代一代的人破坏前人的文化成果,蔑视前人的文化成就。你想想我们有什么权利对前人指手划脚的,对那种高山仰止的巅峰评头论足?我们没有那个条件,我们希望我们无愧于我们的时代,我们希望创造我们新的文化巅峰,可是我们没有,我们所活的这一百年在历史上有时候是忽略不记的,你在历史上能说出来的事没有多少。
我们能出什么大家,你看我很少读五四运动以来的作家的作品,看着玩可以。从思想上没有人家高,从技巧也没有人家高。五四运动以来,你这采访我我都不愿意说,因为我现在远离文学界,我不想再对文学多说,我为什么远离文学界,就是我后来看穿了这个事了,就是写了半天,还有一个离咱们这不远不近的人,还有一个人曹雪芹,费了半天劲觉得离他那远着呢。我们偶然有一些聪明的小作品可以看到,大的巨著有什么?没有什么。我不知道我们将来就是过一百年,二百年,五百年,一千年能留下什么,我们今天读的唐诗可是一千多年以前的,我们这些东西还敢说一千年以后还有人看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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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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